抵達名古屋的那天,是七月的最後一個周末,正是「円頓寺」舉行「七夕祭」的日子。
丈夫說,自有記憶以來,円頓寺每年都在七月的此時張燈結綵,古意的手製紙燈和廉價的塑膠彩條,數十年不變,
攤販和人潮不知從哪裡湧來,蕭條已久的商店街瞬間復活了,拉下鐵門不做生意的店面,也暫時回籠來湊湊熱鬧,
摩肩接踵的熱況與平日冷清的景象,落差得叫人錯愕呢。
「七夕祭」不同步在日本各地舉行,想必跟牛郎織女已扯不上關係,如同煙火大會在夏日夜空不定時引爆開花一樣
,除了解讀成熾烈浪漫的夏日風物詩,也尋不出特別的典故。
今年的「七夕祭」依然燥熱擁擠,商店街的沿街屋頂讓夜風難以竄入,但人潮卻不曾斷過,一波湧著一波。
今年請來了「阿波踊り」造勢,姑娘們在鼓聲響前彼此補妝,做好預備。
彈三味線、吹篠笛、打太鼓、敲鉦鼓、踩舞步打節拍,震天價響。
頭戴斗笠身穿浴衣的女子其實是幽靈的化身,她們卻不見絲毫的抑鬱表情;藏在斗笠下的都是一張張青春的笑靨。
婆婆遞給我一杯剉冰,邊拍邊讓剉冰一搓搓掉下的蠢舉,嚇到了身旁身穿美麗浴衣的女孩。
這次返鄉探望婆婆,正值夏日炎炎,我們一早就出了門。巧遇七夕祭典,其實是意料之外。
一步下新幹線,行李箱也沒安頓,便浩浩蕩蕩提著行囊直奔「鈴波」老店排隊,酒粕烤魚定食惹得我朝思暮想啊。
酒粕的甘醇把魚的鮮美漬出了絕妙的深度,但裹覆酒粕的魚容易烤焦,火侯若是掌控不妙,很難烘出酥嫩恰好;
我讚嘆老店總是質地穩定,美味持恆:赤味噌湯、黑豆、鹿尾菜五目煮、蘿蔔漬物和玄米茶,也始終精簡、雅爽,
米飯是一顆顆的瑩白豐潤,越嚼越香,餓過頭的人只要舉個手就可以再續一碗。
飯後的一杯冰酸梅,是亮晶晶的句點。
過半的碎冰占據在玻璃杯裡,透著光,剝奪你的體溫,摻著水滴,
一飲,不僅是沁涼舒暢而已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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