昨晚睡前 , 孩子問我 : 「這世界上 , 媽媽最愛的地方 , 在哪兒啊 ?」
「就在這裏。」我笑著老實招供。「這裏」不是指神戶、東京或是哪個城市 ,
我的最愛 , 就是這個家。
不管這家遷移到哪個地方 , 都是我最愛的所在。怎麼說呢 ?
因為家的雛型 , 永遠不變的啊 ~ 李朝簞笥和 George Nakashima 的 Lounge Chair 坐
鎮在客廳 , 只要它們杵在哪兒 , 家就成形在那兒。
它們的篤定 , 無條件承受我們的動作和心事、歡喜與悲傷、衣襬裙角、歎息和笑 ,
藏著日子的記憶 , 釀出時間的厚度。
George Nakashima 的 Lounge Chair 比我更早踏進了這個家 , 正確來說 ,
是丈夫在 15 年前邂逅了這張椅子 , 在骨董同志好友的店裡。
單身時代的他 , 出手闊綽 , 一口氣便砸下 20 多萬買了 George Nakashima 的名椅。
婚後 , 養家的負累讓他才學會了勤儉持家 : 新婚先添置兩張另款的 Conoid Chairs ,
隨著兩個孩子的出生 , George Nagashima 的 Conoid Chair 才慢慢地被湊齊 ,
孩子們的周歲生日 , 正是椅子抵達我家的日子。
我深知自己對視覺有偏持又容易生厭 , 不耐看的壁飾圖畫 , 身邊衣物或手上的書 ,
隨時會被我更換放下。
但有幾件家具 , 永遠沒有失味之虞 , 更不曉得厭倦為何物 ,
這幾張椅子就是其中之一 , 肯定與我一生相隨 ,
我心目中的經典 , 莫過於此。
經典的高價需要時間來調換 , 卻絕對是值得的 , 我們抱著寧缺勿濫的小小堅持。
每當幫 Popo 按摩背脊 , 我感動那樣富有韻律 , 富有感情的身體骨線 ,
椅子之美 , 也美在一條條富有韻味的骨幹、粗細有致的幅度、樸質溫柔的撫觸。
Conoid Chair 最教人吃驚的是 , 無論坐多久都不會累 ,
是木頭的彈性 ? 還是雕工的曲線 ? 抑是椅坐椅背的角度使然 ?
對我來說 , 至今 , 仍然是謎。
椅子的極致 , 不就是擁有這股無怨無悔的包容力 ?
吃飯、讀書、寫字、看電視電影、聊天、發呆 , 我們都靠著這張椅子。
一天中大部分的時間 , 都消磨在這裡。
以前 , 誰曾經坐了這張椅子 ? 誰又挑著眉毛生氣 ? 誰又笑得亂七八糟惹來教訓 ?
誰還踩斷了一根椅骨 , 讓爸爸淚往肚裡吞 ?
往事歷歷 , 全融化在這木椅的紋路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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