週日,意外放晴。
氣象局原本預報這一個星期連日都下雨 .......... 想不到竟然失準,讓我撿到了一個好天氣。
儘管前一天大雨滂沱,整個人宛如浸溺在沼澤裡,濕濕黏黏的,叫人意志消沉也睡不安穩;
但只要雨一停,鳥兒們便理所當然三三兩兩停在樹梢、電線上,嘰嘰喳喳一字排開,像五線譜的小豆芽一樣~♪
Popo說了:「中午一點半跟朋友約在車站,我去接他們來家裡玩。爸媽你們敲定去京都了?趕快去約會吧。」
我飛快地把午餐弄好,果汁點心冰棒備妥,將自己和家裡緊急整理一下,吩咐兩兄弟冰箱有甚麼可以端出來招待客
人的,便匆匆「被」趕出門,直赴京都。已經多久沒去京都了?我和丈夫都記不清楚了。
如果幸運,之前答應人家要把新邂逅的洋裝照也一併拍到的話,不知多好?(拜託老天爺,也拜託老爺。。。)
今天不是一個特別的日子,想寫的也不是特別的事情,這些都是一些小小的,溫暖自己的片羽拾集.......
#1
說起信心匱乏,我堪稱蠻擅長的。
於是當你說你喜歡我的時候,我就忍不住問你:「為甚麼?喜歡哪兒?」
最常收到的答案,莫非是「妳的笑容,我愛妳的酒窩。」你笑得很肯定,而這答案太尋常反而讓我不明白,
戀人和朋友之間的愛,有區別嗎?酒窩到底哪裡迷人?難道沒有其他的?
「喜歡,何必需要理由呢?與其找尋理由,更重要的是『被喜歡』這個事實。」你的回答讓我更迷惑了,我說:
「好不好?讓我知道自己的優點嘛,或許我能讓自己變得更迷人。」不是變得更迷人,而是變得有點執拗了。
六月的晚上,你抓著我去河邊看螢火蟲。
今年的螢火蟲似乎比往年少了許多,但還是讓我們撞見了那一閃一滅飄在凡間的銀河光景,美得真,也虛幻。
幽幽微微的星光,在墨色的河畔草叢間,舞著分辨不出是消極還是積極的姿態,你說那是它們的「愛的表示」。
我想,要是把螢火蟲捧在手掌心仔細觀察它的發光,研究它的尾端,恐怕壞了我們對螢光如夢寐銀河的聯想,
螢火蟲之所以吸引人,不是那一隻隻的實體蟲型,而是整個深邃無邊的夜所烘襯的舞台,纏著抽象玄迷的愛。
我幾乎快要明白了,你的意思。
#2
「昨晚我有沒有打呼?」奶茶在小鍋裡煮,快沸騰了,你幫忙拿出兩個茶杯,各舀了一大匙的糖放到裡面。
「沒有,很安靜,你睡得很好。」我瞥了他一下,他已經換好了白襯衫和長褲,穿著標準的上班裝束。
丈夫並不胖,不,實際上,他是高個兒的瘦子,這陣子也許是因為特別累或是上了年記,睡覺時鼾息隆隆作響。
據說下巴瘦削的臉型特別容易造成這種現象。睡覺時由於筋肉放鬆,舌頭的位置容易卡住了咽喉導致影響呼吸,
不只打呼,若發生「睡眠時無呼吸症」的癥候,就讓人更擔心了。
所幸只要他不朝天花板平躺,翻身側睡就能自動解除打鼾,情況比較單純。
我的耳朵靈敏,一聽到呼聲就醒了過來,搞得最近睡睡醒醒,時常淺眠。
當我在朦朧間睜眼,發覺身旁的大男人誇張地抬起上半身努力翻身著。即使他睡得沉,我也知道他一定連作夢也
不斷提醒自己翻身翻身!側睡側睡!即使他曾經自豪自己的睡相穩如石像一尊。
體恤是慈悲,是具體而微的溫柔。在湛藍夜光中,我望著寬廣的肩膀像一座矗立篤定的山,令我心安。
#3
六月九日,是Popo學校的運動會。
出門時,空氣飽脹著水氣,雲層雖然厚重陰沉卻忍著沒下雨。
「很好,希望能繼續保持下去。。」我心中默禱著。
孩子的學校在山邊,我們坐巴士到了山腰,還要再爬一段路才能抵達校門。
氣喘吁吁的我們走進了校門,也穿進了雲霧間,似雨非雨的水霧飄在身上,成了白晶晶的串珠,模糊了雙眼。
運動會的重頭戲「總行進」來了,家長們事先已經卡位擠在觀望台上。觀望台依著山勢,一層層設在山的斜面上。
我們居高臨下,可以往下觀看孩子們在運動場的競賽表演。
五十分鐘的「總行進」開始,現場的鼓號樂隊吹奏著熟悉的進行曲,全校學生光著黑黝黝的上半身,踩著「快要
撞到卻絕不會撞到」的步伐變化隊形。
我站在觀眾席的末排,看不清全貌也難拍照,在完成隊形之前的行進間,完全無法預料他們會排出甚麼模樣,
只望著一個孩子一個步伐的默默身影。
天空慢慢轉亮,雨也停了。
我從席間的隙縫中瞥見挺直胸膛的孩子持續地走著,劃一的節奏不是來自默契,是不斷的練習。
當這個圖案被丈夫用踮著腳尖拍下來,映在相機畫面上時,我感動了。
(彎著赤膊的背所排成的「握手」隊形。)
#4
縱橫交叉行進的路線,是由高三學長帶頭領隊的。指揮台上列著一排指揮官,他們不是師長,而是策畫督導幹部,
這個學校運動會的任何細節,每項完成,都是由高三學長執行企劃,安排時間,調配人員,沙盤演練慢慢練成。
當我注視著戰戰兢兢的隊伍穿越,高潮迭起的吶喊歡呼,我的餘光總落在那些拿著無線麥可風、擔架、揮旗舉槍、
塗線、收拾、傳達、護衛、支援的學生身上。他們挺直的背,蘊著認真的火焰,讓黝黑的身體顯得更有厚度。
#5
雙手環抱著膝蓋而坐,就會發現自己的雙腳大拇指烙著一道痕跡,深深的半弧線,
那是指甲受了傷被新生細胞推擠造成的輪廓,凹凸的表面摸起來有點像「斷層土壤」。
記憶猶新,那是去年留下來的:去年八月中旬,我們全家去爬了一趟比叡山,還住在山寺一個晚上。
平時缺乏鍛鍊的我,連續兩天徒步爬山了六~七個鐘頭,腳趾痛得一蹋糊塗,一邊走一邊想掉淚,很不爭氣;
不過現在回想起來,只記得穿越視野環繞的青山綠林寺宇,至於腳痛到甚麼地步,也說不上來了,
只有深陷在腳趾頭的痕跡,宛如是一條光陰拉出來的記憶線。
那條半弧線已被推擠到最外圈,再過一個月吧,指甲一剪,就看不見了。
套著香檳綠Repetto鞋、刺繡洋裝,我又走了很遠很遠的路,拍了幾張照片當作對你們的履約。
謝謝大家的生日祝福,我收到了!
希望你們也喜歡這一張張羞澀的笑靨,坦誠著我的謝忱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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