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關西機場辦理登機離境的櫃台前,老爸忽然轉過頭來問我:
「當初嫁來日本的時候,一點都不怕?也不緊張?」
似乎沒有多想,我就點了點頭,回了老爸說:「嗯,好像一點都不緊張耶。」
媽媽接著說:「是因為妳會講日本話?」
「其實也不,那時候我的日語,真是破得話都講不清楚呢。」我很快地搖一搖頭否定。
那,是為甚麼呢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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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關西機場辦理登機離境的櫃台前,老爸忽然轉過頭來問我:
「當初嫁來日本的時候,一點都不怕?也不緊張?」
似乎沒有多想,我就點了點頭,回了老爸說:「嗯,好像一點都不緊張耶。」
媽媽接著說:「是因為妳會講日本話?」
「其實也不,那時候我的日語,真是破得話都講不清楚呢。」我很快地搖一搖頭否定。
那,是為甚麼呢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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特別喜歡除夕夜,不只因為年夜飯和圍爐守歲,而是單純湧出一股蓄勢待發的心情,好像就站在拉滿弓的弦上,
很奇妙,幾近自我催眠的樂觀。
過年,我們理所當然地晚睡晚起,要是初一放晴,那份高漲情緒就延伸得更徹底了;不管多冷,也無損那份高昂。
太陽灑下的色澤被冷霜篩釋了,沒有純金的溫暖,倒像銀燦的光,如日系雜誌出現的藍調畫面。
已經好多年沒回台灣過年了。以往,每逢春節我就莫名的惆悵鼻酸;近年,竟然漸漸平緩,尤其盯著臉書上不斷
更新上桌的彭派年菜,十全十美的大魚大肉,不覺輕輕打了飽嗝,一點都不餓了。
週日,意外放晴。
氣象局原本預報這一個星期連日都下雨 .......... 想不到竟然失準,讓我撿到了一個好天氣。
儘管前一天大雨滂沱,整個人宛如浸溺在沼澤裡,濕濕黏黏的,叫人意志消沉也睡不安穩;
但只要雨一停,鳥兒們便理所當然三三兩兩停在樹梢、電線上,嘰嘰喳喳一字排開,像五線譜的小豆芽一樣~♪
Popo說了:「中午一點半跟朋友約在車站,我去接他們來家裡玩。爸媽你們敲定去京都了?趕快去約會吧。」
我飛快地把午餐弄好,果汁點心冰棒備妥,將自己和家裡緊急整理一下,吩咐兩兄弟冰箱有甚麼可以端出來招待客
人的,便匆匆「被」趕出門,直赴京都。已經多久沒去京都了?我和丈夫都記不清楚了。
對我來說,卸下粧的那種感覺,就跟脫掉胸罩一樣,是一種極致的釋放,那種重獲自由的快感,要惹人嘆一口氣。
也許你在心裡嘀咕:「那幹嘛化粧?那麼注重外表又那樣麻煩,何苦呢?」
請別皺眉,你不知道,做人有時就是專找自己的麻煩。
一過了青春期,女性曲線已經娓娓道出了矜持,要我不罩上胸衣就往外跑,死也不幹。
尤其上了年紀,要我不橫掃眉毛點上胭脂,也必須保證不撞上任何人才行(除非天黑什麼也看不清。)
為什麼會這樣?沒上粉底的素顏和裸露乳房的形狀,為何讓我感到不自在?放鬆肉體和鎮靜靈魂為何保持著一
定的距離?也許,半吊子的我還沒掙脫某種束縛,澈領一個大悟,對於表現和遮掩,老是牽扯不清,拖泥帶水,
以為某些線條就需要妥貼的包裝和隱匿,就像所有的好惡喜怒不適合全盤托出一樣。(←這算是相同機制嗎?)
望出窗外,外頭的景緻聊起了漸層的綠,除了風吹過樹梢的韻律,我感覺不到特別的動靜。
可是很清楚的,我的周圍包纏著延綿不絕的蟬聲,一鼓作氣像蓮蓬頭傾注而下的水,灑得我滿臉滿身。
很夏天,這樣的日子。
傍晚,坐在客廳也被蚊子咬了幾個泡,我不愛被叮得像紅豆冰,趕緊找了最強的藥來擦,但也要好幾天才會消。
不要緊,會好的。
整個人鬆軟得像無事一身輕的海綿,想吸點甚麼營養,卻食慾不佳。
腦子被暑假的快樂沖得呆呆的,孩子和我已習慣了慢半拍的作息,我們都很好,所以應該來更新一下Blog吧。
「颱風六號正以腳踏車的緩慢行速移動中。由於併吞了另一個颱風的風雨,颱風六號將夾帶著雙重威力登陸,
氣象局預測暴風圈周邊將降下一千公厘的豪雨,請嚴防泥土砂流及海水倒灌。」
NHK news 以跑馬燈的字幕顯示暴風雨的警戒區,28℃的海水溫度正助長著颱風的氣勢,襲捲而來。
剛贏得世界女足賽冠軍的新聞被迫挪到了第二線,選手們的現場訪問隨著風災的頭條新聞待機中。
看得出來,選手們疲憊的神情已經掩蓋了凱旋歸國的榮耀;盯著螢光幕的我,由衷希望女選手們趕快回家睡覺。
一大早六點四十分,就接到小兒子同學的來電,問說要不要去上學?游泳課是否照常舉行?
星期天的早晨,郵差來按門鈴;假日送信,一定不是一般的普通信。
「有個國際包裹,是給梅村小姐的。」郵差親自上樓來,交給我一包牛皮紙袋,重量並不沈,軟軟鼓鼓的。
不用打開,我已經猜到裡頭是什麼了。
上次回娘家,專程跟媽媽跑了一趟重慶南路,蹲了好久選的喀斯米亞毛線,翻了無數倍的美麗,回到我的眼前。
米色的暖調氣質,繁複的織縷,交叉起伏的勾勒,擒住了我的視線,
「哇。」我暗地叫了一聲,隨即摀住了自己。
我不禁想像著我的母親,在濕溽的四月天,忍著易汗的體質,按著性子,一針一線的編織~
郵差按了鈴 , 親手交給我一個包裹 , 紅白紙袋的右上角貼著英國女王的郵票 ,
哇~!
我勻了勻呼吸 , 輕輕打開它 ,
裏頭藏著好多好可愛的餅乾寶寶 , 乖乖地躺在搖籃中 , 靜靜蘊放著香 ,
在拍照的此刻 , 甘馨的奶香撲鼻而來 , 很含蓄很持續的那種 , 像小Baby的髮香~~
仔細端詳 , 結著緞帶的兩隻小兔子、胖胖的五枚薑寶寶、數朵花朵星星的手工餅乾列著隊 ,
「Moon」字型的餅乾更闖進我的胸膛 , 咚咚咚地擊著鼓 , 心一下子烘熱了起來 , 眼鼻也是。
如果有足夠的時間 , 可以一氣呵成的 ; 但十二月就是這樣奔忙 , 無法湊出一個完整的工作天 ,
因此七十多張的版畫賀年卡就這麼一波三折做了好幾個星期 , 終於在最後關頭趕工完成了 ,
我們不禁鬆了一口氣。
每一年過新年 , 感覺就是如此相像又如此的不一樣 ~
時間是一樣的走幅 , 冬天的天空依舊乾潔清朗 , 深夜還是聽到街巷中傳來小心火燭的敲竹聲 ,
主婦們照例忙著張羅年菜、添置新裝、灑掃平時疏漏的小角落、刷一刷沒有人會留意的地方 ,
原本以為今年與聖誕節無緣了 , 原因你也曉得 , 由於哥哥即將面臨決戰 , 衝刺壓線。
說好的 , 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 , 接受一個沒有耶誕氣氛的平靜冬天 ; 但那種感覺呀 ,
就像一雙龜裂的腳後跟少了滋潤霜保護一樣 , 有種倔強捱著微痛的感覺。
不料 , 情況竟出現了一個大轉彎!嘿嘿 ,
我不僅收到了一份從天而降的神秘禮物 , 還收到了久違的聖誕卡(7、8年沒收到吧 ?)
Non-non 又出其不意地做了一個聖誕環圈 , 供我們高高興興地掛在最醒目的牆上。
我把好幾顆米白色的毛線球掏了出來 , 織圍巾。
日子忙雖忙 , 行程與行程之間的時間隙縫還是可以作為情境轉換 ,
我想 , 乾脆把瑣碎的時間通通收攏起來 , 織織毛線吧 , 順便可以取暖兼發呆。
一開始織 , 會乖乖地按部就班 ; 不過 , 一到了中盤 , 就會撇下織圖 , 靠著直覺反射重複 ;
偶而失神漏針了 , 趕快重新倒退補針 , 攪亂的秩序需要更大量的耐性來扶正、復甦。
手指頭在冷空氣中忙著 , 音樂可以聽得很清晰 , 安靜中的動 , 成了一種節奏 , 一種韻律。
早上 , 你對我說 :
「當空氣中飄著梔子花的香氛 , 妳的生日就到了 ,
當夜裡流曳著桂花的甜馨 , 我倆的結婚紀念日就不遠了。」
笑著繼續說話的你 , 有兩道深刻的法令紋 :「我不能忘記 , 妳第一次送我的禮物是一束百合 ,
妳知不知道 , 那令即將登機返國的我 , 有多苦惱?
怕過不了海關 , 拼命把花藏進行李的最底層 , 又怕花蕊受到折損 , 一路上心驚肉跳的。
如果把這篇也算在內的話 , 部落格已上映了 99 篇的圖文。
唯一被我設定隱藏的這篇 , 也許你早已淡忘了 , 但每當我返回管理後台時 , 上鎖的隱藏鍵
總卡著我的心。考慮了一陣子 , 我打算在夏天過完之前解除掉這個隱藏鍵 .........
因個人的糾葛 , 覆蓋了多數人的關注及寫這篇文章的初衷 , 實在是太無謂了。
最重要的是 , 我不願意讓一把枷鎖成了我經營部落格的桎梏 , 於是我取下了弄縐心湖的前
半段 , 填上今天寫出的文稿 , 讓鎖在後台抽屜的網誌 , 敗部復活了。
在別人的眼中 , 自己是什麼模樣 ? 攬鏡自照 , 翻遍相簿 , 恐怕也摸索不出個所以然。
丈夫喜歡把鏡頭拉得遠遠地 , 捕捉我卸下防備的一瞬間 :「輕啟的唇像吐露什麼似的」
他說他就偏愛這個角度。
而我的思緒渙散 , 焦距飄移 , 越過了他所在的經緯線。
是不是愈親密的兩個人 , 就愈該為彼此騰出一些空間 ?
試著緩衝緊貼的感覺 , 疏散交集的頻率 , 讓留白更換成餘韻 ?
窗外 , 聲聲知了 , 清晨聽見今夏的第一聲蟬鳴 , 疏疏落落的 , 帶著生嫩氣質。
梅雨季還沒過完呢 , 蟬兒們似乎已經等得不耐煩 :
「今年的雨 , 未免下得太跋扈、太不可理喻了!但是 , 輪到咱們登場的,就不該猶豫 ,
咱們走吧!」青嫩卻堅決的聲音 , 像運動會的選手宣誓一樣。
蟬聲 , 戳印了牠們破土而出的日子 , 在地底 , 牠們足足蜇伏了七個寒暑。
傾盆大雨的那天 , 晝如黑夜 , 宅急便的歐吉桑按了鈴 , 遞送了一份來自「王傳仁先生」
的包裹 , 上頭沾著顆顆雨珠。
其實我早就有心理準備 : 前一天收到 Evita 的私噗 , 她說她一踏出名古屋機場 , 就託了
冷凍宅急便寄來一個包裹 , 她覺得日本的宅急便服務做得真好 , 但收費貴得驚人。
一聽到她報的運費 , 嚇得我眼歪嘴斜!噢 , 怎麼讓人家那麼費心費力 , 該怎麼辦才好?
吃過晚飯 , 他拿出了一本書遞到我手上 :
「這次推出的書 , 並不很滿意 , 甚至有點不好意思讓妳看呢。」他說得靦腆。
但是 , 我真替他高興 , 付梓成書的踏實感 , 沒有任何東西可以取代 ,
至於發行後的書評、銷售數量或是暢銷排行 , 全不是作者該去憂煩的條項 ,
因為書的優劣與否 , 與其他人 , 自己或許更能清楚地論斷。
剩下最後的一個 , 要咬下去囉 ......... 。
再怎麼地細嚼慢嚥 , 鳳梨酥終究到了最後一個 ,
我和 Non-non 安靜地一口一口咀嚼 , 沒有出聲。
鳳梨酥的外皮鬆脆 , 即使小心翼翼地咬 , 還是掉得滿桌子都是的 ,
好吧 , 愛怎麼掉就隨它怎麼掉吧 , 誰叫鳳梨酥的外酥 , 像陽光烘過般的香鬆乾爽 !